“110吗?化肥厂家属院有人要跳楼!”急促的报警声刺破了值班室的宁静,新警李锐处警结束后心里刚攒起的那点踏实劲儿,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民警老于抄起警帽往头上一扣,像离弦的箭一般跑出了门,低吼声甩在身后:“小锐,快!记得拿上急救包!”
化肥厂家属院那栋灰扑扑的筒子楼转眼就到。楼顶边缘那个单薄、摇摇晃晃的身影,让李锐瞬间忘了呼吸。老于一脚急刹,随着轮胎擦着地皮发出刺耳的声音,他的身影已经推门冲了出去,李锐紧跟在后,两人咚咚咚地冲上楼梯,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又急又响。
顶楼天台上,夜风冷冷的。女人靠着栏杆站着,瘦小的身子抖得像片风里的叶子。她脚下,是城市里远远近近的灯火,每一扇窗都显得遥不可及。
“大妹子!天大的事咱下来慢慢说!”老于嗓门洪亮,脚步却放得极轻。李锐大气不敢出,手心里全是湿冷的汗。
女人慢慢扭过头,声音颤抖着:“没用,没用的!”话没落音,她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,李锐全身的神经瞬间都紧张起来了。
千钧一发之际,老于整个人像张绷紧的弓突然弹开,猛扑向楼边。一只手死死抓住女人的胳膊,另一只手臂铁箍似的抱住她的腰顺势向后倒。女人像疯了一样拼命挣扎,双脚乱蹬。李锐赶紧扑上去死死抱住她的腿。混乱中,女人一脚狠狠踹在了李锐胳膊上,疼得他眼前发黑。又听“刺啦”一声,老于的肩章,竟被硬生生扯断了!
三人扭成一团,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。老于大口喘着粗气,警服裂开一道大口子,露出里面的衬衫。李锐揉着火辣辣的胳膊,冷汗把后背都浸透了。女人瘫软在地,失神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天,喉咙里挤出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呜咽。
“老张,登记三要素!”老于喘匀了气,朝楼下喊了一嗓子,目光落回女人身上,声音沉了下来,“大妹子,到底遇上啥过不去的坎儿了,怎么走这条路?”
女人蜷缩着,身体抖得像风里的枯叶,眼泪直往下淌:“刚上大学的女儿得了白血病,我男人前些年出了车祸,一直瘫在床上……钱早花光了,亲戚也借遍了,还欠了一屁股债……”她的手指死死揪着裤腿,“我……我没用啊!”那哭声撕心裂肺,穿透了夜风,也重重砸在李锐年轻的心上,压得他几乎窒息。
老于沉默了。他把手伸向自己的口袋,摸几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,直接塞进女人冰冷的手里,动作带着不容置疑,“拿着,先顶一顶。治病救人的事,一天都拖不得。”李锐心头猛地一热,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口袋。几张同样带着年轻体温、叠得稍整齐点的钞票,也被老于塞进了女人另一只颤抖的手里。这点钱,在那巨大的绝望面前少得可怜,却又像黑夜里突然擦亮的一点火星,微弱,却真真切切。
警车终于驶离了那栋灰暗的筒子楼。车里异常安静,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。李锐默默揉着胳膊上挨踢的地方,那疼痛好像减轻了许多,只是心里头却像翻江倒海,涌动着一种更复杂、更沉的东西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那枚崭新的警号,冰凉的金属号码下面,好像第一次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它的分量。
“下次巡逻,还能绕去化肥厂家属院那边看看吗?”李锐的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老于没有马上应声,目光投向车窗外,路旁梧桐宽大的叶子在晚风里轻轻摇摆。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掠过几分悲悯的神色,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。他“嗯”了一声,短促而清楚,让人感受到,这后面沉甸甸的分量。
第二天,老于联系了当地政府的民政部门,想办法从政策上给女人解决些困难,又汇报给领导,在单位里发起了捐款活动。“人都有遇到难处的时候,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吧!”老于说。
(作者单位:江苏省太仓市公安局陆渡派出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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